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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见



人间说,梦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三次,便是缘尽之时。

人间又说,无论是妖是人,都是同理。


茨木听到这个说法时只想大笑,人类啊人类,把妖鬼想的太脆弱,妖鬼的一生要么如他一样追寻力量而去,要么就如同他的挚友一样,随心所欲无所顾忌,谁会放弃自己的追逐而沉溺于梦境之中呢。更别提那些妖力低微的小妖——若是沉沉睡去怕是要被同修的妖怪吞吃殆尽,何来陷入梦境之说。


挚友。

自从大江山退治之后已经许久未见,茨木童子用自己半身的妖力保住鬼王的肉身不腐,又在物忌之前在源氏抢回鬼王的头颅,虽然丢了一只手,但是他觉得值。

“哼,连只有半身妖力的吾都打不过,果然是阴阳师使诈,卑鄙无耻的阴阳师。”

他轻啐一声,又去寻找让那鬼王身首相连让其死而复生的法子。


人间算是一甲子,兜兜转转六十年,对于妖鬼来说只是一瞬,对于茨木来说却是仿佛度过了一生,终于,终于让他找到了。那个叫小袖之手的妖怪告诉他,只要用自己的心头血凝针,用最纯粹的妖力为线,将鬼王身首缝在一起,就有可能让他从地狱归来。虽然只是可能,但茨木也要试试。


风尘仆仆想要赶回大江山,茨木却在半路觉得疲倦,眼睛已经快撑不住了,眼皮马上就要合下来,他心里想着不能浪费一分一秒,却还是抵不过滔天倦意,这一觉他睡的极沉,他在梦里见到了他的挚友——酒吞童子。


醒来嘴里那句“挚友好久不见”还是被自己听到了,是啊,是好久不见。将鬼王安放在大江山灵气最重的地方,便匆匆出来寻找方法,竟然已是六十年吗。

茨木想笑,却又想起百年前听的那句话“梦见一个许久未见的人三次,便是……”,便是什么来着?哦对,缘尽之时。他晃晃那颗白茸茸的脑袋,抛却心中所想,神色未尝有变,继续赶路。他真的不害怕吗?


依据小袖之手所说,他以心头血凝针,又用仅余妖力中的三分为线,那三分是他化鬼时便存在的,是他茨木童子最纯粹最为珍贵的妖力。

巨大的鬼手捏不好针,他苦中作乐,嘁,还好挚友断的是头,要是是身子怕是这一身妖力全部拿去都不够做线。


……


“你是何人?”

这是酒吞醒来第一句对他说的话。

“……吾”酒吞皱了皱眉盯着他,“吾是你的挚友,茨木童子。”


……


红枫林的惊鸿一瞥让酒吞丢了心,从前茨木童子缠着鬼王打架,鬼王就是再厌烦也会在下一次茨木来寻他时在地上洒一碗神酒,让他循着浓烈的酒气寻到自己。而现在酒吞将自己的妖力隐藏,连茨木都无法察觉到一丝一毫。


有时候茨木在想到底为什么他会这么执着于酒吞,就为了这个结果吗?不不不,一定有什么原因,只是因为岁月太漫长他忘记罢了。


那日鬼王与他对饮,他不胜酒力喝的迷迷糊糊,趴在那张小几上昏昏欲睡,睡意渐浓时他感到嘴角沾上一片温热,那时桃花落满头,鬼王的吻也落在罗生门之鬼的心头。

茨木从睡梦中惊醒,这是第二次了,红枫林最后一面,到现在过了几个月,他与酒吞又是许久未见,酸涩在心中来回冲荡,他想哭,但是妖怪是没有眼泪的,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执迷于酒吞了——是爱啊。


他回到当年那片桃花林,小几还在,几十年的岁月也没有磨灭那两只酒盏,红边白底,就像酒吞和茨木一样,虽然在同一个世上,却是无法互相触碰拥抱。他坐在小几边,啊,不好,那阵奇怪的疲惫感袭来,茨木不想睡去,他不想梦见酒吞第三次,他不想缘尽。

桃花再次落满头,酒吞回到记忆中的地方,看见那个傻妖怪紧紧的闭着眼睛,却在不住挣扎,他走过去,轻声唤着:“茨木,茨木。”

傻妖怪睁开眼睛,见到那人紫眸凝视着自己,眼中有一团复杂的情绪翻搅,有感激,有生气,有不值,茨木看见了最想要的东西,是爱。

傻妖怪用独臂抱住眼前的人,动作过大把那酒盏扫落在地,一声清脆,那酒盏四分五裂,红边白底终于拥抱在一起,如同现在的他们一样,酒吞伸出手回抱,声音颤抖,

他说:“吾回来了,吾之挚爱,让你久等了。”


……


谁说妖怪没有眼泪?


小学生文笔完事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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